主講/蘇奕瑄、孫世鐸
整理/嵇國鳳


本場講座由曾獲金鐘獎肯定,並擔任公視《返校》影集導演群之一的蘇奕瑄,與朝陽科技大學藝術傳播系講師孫世鐸聯合主講。透過奕瑄豐富的劇本創作經驗,以及世鐸對於敘事與記憶的解構重組,希望與學員分享,如何穿透歷史的主流論述,培養提煉多元敘事的創作視角。

轉譯的想像

儘管劇本與繪本看似是不同的創作媒介,但其實都在嘗試找尋一種說故事的方法。學員在聽了這麼多受難者的故事後,該如何將故事收束,進入創作,是需要歷經很大程度的想像與再製。奕瑄提到:

如果我們講一個故事的目的,是要讓觀眾接近的話,其實是有些該捨棄或轉譯的部分。

如何透過轉譯逐步形塑出故事呢? 奕瑄以「觀點-核心-角色」三大重點,來分享推進創作的過程。首先,是觀點的切入與創作核心的連結。對奕瑄而言,核心是最最重要的部分,創作者到底想說什麼? 尤其像白色恐怖這麼多議題的一個時代,該如何取捨? 唯有抓住核心,才能清楚的講述一個故事。


接著,是角色的設定。關於創作議題與角色誰該先行的問題,奕瑄自己的選擇是讓角色先行,先設定好角色的性格與其相對應的行為,隨著情節推進,讓角色進入觀眾心裡,而不是為了議題與場景,犧牲了角色最初的性格設定。奕萱說:「人都有好、壞兩面,如何讓觀眾可以去同理角色的內心,即使他做了壞的事情。」最終,能感動觀眾的,其實都是角色。

敘事的距離

接著,奕瑄以劇本常用的三幕劇結構,和學員分享,如何將其應用在繪本創作上。奕瑄提醒,所謂「佈局ー抗衡ー結局」的三幕劇結構走向,不是唯一的創作標準,而是透過三幕劇的方式,來幫助創作者審視故事的敘事節奏。
最後,奕瑄以過來人的經驗笑說 :

有時候有點距離,故事才能被好好的說。

身為創作者,內心常會有很多熱情與憤怒,以及一定要說出來的慾望。但若因此在劇本裡塞入太多的東西時,觀眾反而不知道妳想要表達什麼。所以,創作者既要學習,也要留心,和作品、議題、資訊化的研究與自我經驗之間,保持彈性的距離,才能愈發看清楚創作核心的原貌。

記憶的競合

世鐸以「現象、敘事與集體記憶」為主題,和學員分享在創作構思上,如何突破現存敘事的框架,透過提問的技術,找出屬於自己說故事的聲音。


為什麼白色恐怖的故事,沒有成為民主化的故事? 為什麼白色恐怖和美麗島事件,就像是兩組很難被聯想在一起的個別事件? 跟著這些問題的線索走,會發現一個更大的結構因素:誰才是有權力講述故事的人?在威權統治時期,台灣人仰賴統治者提供的一種敘事在過生活,生命經驗侷限在被統治者框定的敘事空間。透過敘事的重組,世鐸一方面想揭示,在主流現象的歷史建構背後,關於敘事的複製、集體記憶的塑造與政權合法性的共生結構。另方面,則透過競爭敘事的發現與創造,找出突破威權論述的契機。

當中涉及關於提問的「技術」,如何能幫助創作者,打開敘事的新局 : 透過將兩種看似無關的敘事重新組裝,從理所當然的主流現象裡頭,「陌生化」已知的經驗,透過提問,主動建構出另一套敘事的可能。世鐸強調:「一件事情會被怎麼敘述,其實是有非常非常多可能的。」而這些可能,就存藏於無數互相矛盾的個人敘事與記憶裡。

翻來覆去,互相體諒

透過世鐸對於當代主流認知中威權統治時期國家形象的平板化,以及政治受難者事件去公共化的敘事動機進行拆解,逐步證明了敘事的誕生,並不是一個中立清晰的過程。有意識的認識到歷史敘事的競逐與記憶的爭奪,才能在過去、現在與未來的思考往復之間,開啟進入現有敘事縫隙的創作契機。世鐸認為,每一個創作者都有屬於自身的時代限制,以及因身份階級與性別差異,所處的不同權力位置,進而造成敘事結果的偏重。在互異的生命處境上,要去做到百分之百的同理,是不太可能的。所以,必須讓更多的敘事視角持續不斷的發聲,才能讓差異的個體,得以在敘事的想像間,拼湊出更深廣的白恐歷史,也更靠近彼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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